來源:中國新世紀讀書網(wǎng) 作者:尼·奧斯特洛夫斯基 2010-08-05 09:33:27
“黃色笑話不很好,我和保夫魯沙看法一樣。”埃勃涅表態(tài)說。
瓦伊曼只好退卻了。他竭力用開玩笑來打掩護,但是,從此以后再也不講這類笑話了。
保爾一直以為瑪爾塔是個共青團員。他估計她大約只有十九歲。但是有一次他同瑪爾塔談天,吃了一驚,原來她已經(jīng)三十一歲了,一九一七年就入了黨,而且是拉脫維亞共產(chǎn)黨的一名積極的工作人員。一九一八年白匪曾將她判處槍決,后來她和另外一些同志被蘇維埃政府贖換回來,F(xiàn)在她在《真理報》工作,同時還在大學進修,不久就可以畢業(yè)。保爾沒有留意他們的友誼是怎樣開始的,但是這個常來看望埃勃涅的矮小的拉脫維亞人已經(jīng)成了他們“五人小組”的不可缺少的成員。
一個叫埃格利特的地下工作者,也是拉脫維亞人,調(diào)皮地逗她說:“瑪爾塔,你那可憐的奧佐爾在莫斯科怎么過呀?這么下去可不行!”
每天早晨響起床鈴之前一分鐘,療養(yǎng)院里總有一只公雞大聲啼叫。埃勃涅學雞叫真是學到家了。院里的工作人員到處尋找這只不知從哪里鉆進來的公雞,但是毫無結果。這使埃勃涅非常得意。
到了月底,保爾的病情惡化了。醫(yī)生不許他下床。埃勃涅感到很難過。他喜歡這個樂觀、開朗、從來不灰心喪氣的青年布爾什維克,這個年輕人是這樣朝氣蓬勃,卻又這樣早地失去了健康,敔査嬖V他,醫(yī)生們都說保爾的未來是不幸的,埃勃涅聽了十分焦急。
直到保爾離開療養(yǎng)院,醫(yī)生始終沒有允許他下地走動。
保爾向周圍的人隱瞞著自己的痛苦,只有瑪爾塔根據(jù)他那異常蒼白的臉色,才猜出了幾分。出院前一個星期,保爾收到烏克蘭共青團中央的一封信。信里通知他假期延長兩個月,并且說,根據(jù)療養(yǎng)院的意見,按他目前的健康狀況,不能給他恢復工作。隨信還匯來了一筆錢。
保爾經(jīng)受住了這第一次打擊,就像當年向朱赫來學習拳術時,經(jīng)受住了朱赫來的打擊一樣;那時他也常常被打倒,但總是立刻就站了起來。
他意外地收到母親的一封來信。老人家在信里說,她有個老朋友,叫阿莉比娜·丘察姆,住在離葉夫帕托里亞不遠的一個港口,她們已經(jīng)十五年沒有見面了,母親要兒子一定到她家去看一看。這封偶然的來信對保爾的生活產(chǎn)生了重大的影響。
一星期后,療養(yǎng)院的人全都到碼頭熱情歡送保爾。分別的時候,埃勃涅熱烈地擁抱和親吻保爾,就像送別自己的弟弟一樣。瑪爾塔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,保爾沒能向她告別就走了。
第二天早晨,一輛敞篷馬車把保爾從碼頭拉到一座帶小花園的小房子跟前,停了下來。保爾叫陪送他的人去打聽一下,丘察姆家是不是住在這里。
丘察姆一家五口人:母親阿莉比娜·丘察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胖婦人,兩只黑眼睛抑郁寡歡,衰老的臉上還殘留著往日的秀麗;她的兩個女兒廖莉婭和達雅,廖莉婭的小男孩,還有那個胖得像豬似的令人厭惡的老頭子丘察姆。
老頭子在合作社工作,小女兒達雅在外面干些粗活,大女兒廖莉婭原先是個打字員,不久前同丈夫——一個酒鬼和流氓——離了婚,現(xiàn)在失業(yè)閑居。她整天在家哄哄孩子,幫助母親管管家務。
除了兩個女兒以外,阿莉比娜還有一個兒子,叫喬治,他現(xiàn)在在列寧格勒。
丘察姆一家殷勤地接待了保爾,只有老頭子用不友好的戒備目光仔細打量了客人一番。
保爾把他所知道的自己家的事,耐心地一一講給阿莉比娜聽,順便也問問她們的生活情況。
廖莉婭二十二歲。她是個心地淳樸的女子,栗色的頭發(fā)剪得短短的,臉龐寬闊,顯得開朗大方。她和保爾一見如故,把家中的私事全都主動告訴了他。保爾從她嘴里了解到,老頭子專橫暴虐,扼殺一切主動精神,不給人絲毫自由,把全家壓得氣都透不過來。他心胸狹隘,目光又短淺,還好吹毛求疵,一家人都被他管得死死的,整天提心吊膽,因此,兒女們都極端厭惡他,妻子對他更是恨之入骨,二十五年來一直反對他的暴虐行為。兩個女兒總是站在母親方面。家里不斷發(fā)生爭吵,生活過得很不愉快。成天都為大大小小的事情慪氣,沒完沒了,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過去的。
家里的第二個禍害是喬治。從廖莉婭的話里可以知道,他傲慢自負,好吹牛,講究吃穿,喜歡喝酒,是個地地道道的浪蕩公子。中學一畢業(yè),喬治這個母親的心肝寶貝,就伸手向母親要錢到京城去。
“我去上大學。叫廖莉婭把戒指賣了,你的東西也賣賣。
反正我得有錢花,你們怎么弄到錢,那我不管。”
喬治摸透了母親的脾氣,知道她對他有求必應,因此恬不知恥地利用她的這個弱點。他對兩姐妹很傲慢,看不起她們,認為她們比他低一等。母親把從老頭子那里摳來的錢和達雅的工錢全給兒子寄去?墒撬兀即髮W考得一塌糊涂,名落孫山,卻逍遙自在地住在叔叔家里,接二連三地打電報嚇唬母親,逼她寄錢。
小女兒達雅,保爾這天很晚才見到。母親在過道里低聲告訴她來了客人。她靦腆地伸出手,同保爾握手問好。在這個陌生的年輕人面前,她羞得臉一直紅到耳根。保爾沒有立刻放開她那長繭的有力的手。
達雅滿十八歲了。她長得不算漂亮,可是一對深棕色的大眼睛、兩道蒙古型的細眉毛、端正的鼻子和固執(zhí)的紅嘴唇,使得她很招人喜歡。帶條紋的工裝上衣,緊緊箍著她那富有彈性的年輕的胸脯。
姐妹倆各住一間狹小的房間。達雅房間里有一張小鐵床,一只柜櫥,柜櫥上放著各種小擺設和一面小鏡子,墻上掛著三十來張照片和畫片。窗臺上擺著兩盆花——一盆深紅的天竺葵,一盆粉色的翠菊。薄紗窗簾用一條天藍色的絳帶攏在一邊。
“達雅從來不歡迎男人進她的房間,可是您看,為您竟破了例。”廖莉婭開妹妹的玩笑說。
第二天晚上,全家在兩個老人房間里喝茶。只有達雅留在自己屋里,聽大家談話。丘察姆專心致志地攪著茶杯里的糖。從眼鏡上邊惡狠狠地打量著坐在他對面的客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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