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源:中國新世紀讀書網(wǎng) 作者:尼·奧斯特洛夫斯基 2010-08-05 09:43:14
在回城的路上,維克托心里思量著:“好嘛,小姐,您盡可以認為這是卑鄙的,我可有我的看法。當然嘍,誰放跑了誰,跟我都不相干。”
他,列辛斯基,一個波蘭的世襲貴族,對沖突的雙方都十分厭惡。反正波蘭軍隊很快就要開來。到了那個時候,一定會建立一個真正的政權(quán)——正牌的波蘭貴族政權(quán),眼下,既然有干掉柯察金這個壞蛋的好機會,當然也不必錯過。他們會馬上把他的腦袋揪下來的。
維克托一家只有他一個人留在這座小城里。他寄居在姨母家,他的姨父是糖廠的副經(jīng)理。維克托的父親西吉茲蒙德·列辛斯基在華沙身居要職,母親和涅莉早就跟著父親到華沙去了。
維克托來到警備司令部,走進了敞開的大門。
過了一會兒,他領(lǐng)著四名佩特留拉匪兵向柯察金家走去。
他指著那個有燈光的窗戶,低聲說:“就是這兒。”然后,轉(zhuǎn)身問他身旁的哥薩克少尉:“我可以走了嗎?”
“您請便吧,我們自己能對付。謝謝您幫忙。”
維克托急忙邁開大步,順人行道走了。
保爾背上又挨了一拳,被推進了一間黑屋子,伸出的兩手撞在墻壁上。他摸來摸去,摸到一個木板床似的東西,坐了下來。他受盡了折磨和毒打,心情十分沉重。
保爾完全沒有想到會被捕。“佩特留拉匪徒怎么會知道的呢?壓根兒沒人看見我呀!現(xiàn)在該怎么辦呢?朱赫來在哪兒呢?”
保爾是在克利姆卡家同水兵朱赫來分手的。他又去看了謝廖沙,朱赫來就留在克利姆卡家,好等天黑混出城去。
“幸虧我把手槍藏到老鴰窩里去了,”保爾想。“要是讓他們翻到,我就沒命了。但是,他們怎么知道是我呢?”這個問題叫他傷透了腦筋,就是找不到答案。
佩特留拉匪徒并沒有從柯察金家里翻到什么有用的東西。衣服和手風琴被哥哥拿到鄉(xiāng)下去了。媽媽也帶走了她的小箱子。匪兵們翻遍各個角落,撈到的東西卻少得可憐。
然而,從家里到司令部這一路上的遭遇,保爾卻是永遠忘不了的。漆黑的夜,伸手不見五指。天空布滿了烏云。匪兵們推搡他,從背后或兩側(cè)對他不停地拳打腳踢,毫不留情。
保爾昏昏沉沉地木然向前走著。
門外有人在談話。司令部的警衛(wèi)就住在外間屋。屋門下邊透進一條明亮的光線。保爾站起身來,扶著墻壁,摸索著在屋里走了一圈。在板床對面,他摸到了一個窗戶,上面安著結(jié)實的參差不齊的鐵欄桿。用手搖了一下——紋絲不動?礃幼舆@里以前是個倉庫。
他又摸到門口,停下來聽了聽動靜。然后,輕輕地推了一下門把手。門討厭地吱呀了一聲。
“媽的,真活見鬼!”保爾罵了一句。
從打開的門縫里,他看見床沿上有兩只腳,十個腳趾叉開著,皮膚很粗糙。他又輕輕地推了一下門把手,門又毫不留情地尖叫起來。一個睡眼惺忪、頭發(fā)蓬亂的家伙從床上坐了起來。他用五個手指頭惡狠狠地撓著生滿虱子的腦袋,懶洋洋地扯著單調(diào)的嗓音破口大罵起來。罵過一通之后,摸了一下放在床頭的步槍,有氣無力地吆喝說:“把門關(guān)上!再往外瞧,就打死你……”
保爾掩上門,外面房間里響起了一陣狂笑聲。
這一夜保爾翻來覆去想了許多。他柯察金第一次參加斗爭,就這么不順利,剛剛邁出第一步,就像老鼠一樣讓人家捉住,關(guān)在籠子里了。
他坐在那里,心神不寧地打起瞌睡來。這時候,母親的形象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來:她面孔瘦削,滿臉皺紋,那雙眼睛是多么熟悉,多么慈祥啊!他想:“幸虧媽不在家,少受點罪。”
從窗口透進來的光線照在地上,映出一個灰色的方塊。
黑暗在逐漸退卻。黎明已經(jīng)臨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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